乐羡鱼睁大眼,脸上笑意瞬间没了,“你…你不是文科班吗?”
“害,别打扰我们乐影帝提升演技,咱们先唱。”李华一把拉走小胖子丁俊清,点了开始继续唱下一首歌。
杜宽也笑了,干脆把书包拿了过来,抽出几本教科书递给乐羡鱼,“你看看这是啥,封面写的高二理(13)杜宽。”
乐羡鱼接过杜宽的几本教科书,这些书都用牛皮纸包好了,借着ktv昏暗的光线依稀能看到书皮上全部都是杜宽那歪七八扭的字在正中写着科目名,右下角写着班级和姓名。
这本是,下一本也是。
这本化学是新发的,那本生物也是新发的,最下面的物理也是新发的。
乐羡鱼疯了一样机械地重复着翻看书的动作。
杜宽一把按住乐羡鱼的手,有点害怕地开口:“不是,咸鱼,你怎么了啊?”
前天小胖子遗憾不能和杜宽一个班的表情,杜宽说自己喜欢文就选了文的笑容,此刻这些乱七八糟却又无比真实的记忆在乐羡鱼脑子里来回翻滚,他紧紧抓着杜宽的书,指尖用力到泛白。
然后乐羡鱼强迫自己在混乱思绪中扯出个安抚的笑,他对杜宽道:“………没什么,我去下厕所……”
杜宽把书塞回书包里,不明所以看着乐羡鱼夺门而逃一样的背影。
今天咸鱼有点奇怪啊。
乐羡鱼没去厕所,他跑去了空无一人的楼梯间,靠在墙上一把掏出手机,指尖颤抖着给姐姐乐临渊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端全是提示他无人接听请稍候的声音。
乐羡鱼又点开姐姐的空间动态,里面的自拍全是姐姐和他不认识的女生在一块儿的照片。之前一直和她姐一起的姚瑶的身影无论乐羡鱼怎么找都没有找到。
乐羡鱼又僵着脸打了个电话给乐母。
“喂?什么时候回家?和同学在外面吃晚饭一定不要去那种路边摊啊,不卫生。还有,妈妈下午去见了老师了,你说说你,怎么能顶撞老师呢?老师说得有道理,妈妈觉得……”乐母的电话很快就接通,她的声音絮絮叨叨从屏幕里传来。
乐羡鱼咽了一下,喉结不自主滑动,“妈………我姐今年,是高二还是高三?”
乐母被乐羡鱼打断正不太高兴,听儿子问这个问题还以为儿子又想找茬,但找茬的时机也太突然了,乐母就很合理地怀疑儿子是不是不学好喝酒,现在醉了在发酒疯。“你怎么突然问这个?这事儿不是早就揭过去了吗,你是不是和同学喝酒了?小小年纪喝酒不学好…”
“妈!我姐今年是高二还是高三?!”乐羡鱼白着脸几乎吼着又打断了他妈。
“高二啊,怎么了?你…”乐母刚回答完乐羡鱼的问题就听到屏幕里传来通话被挂断的提示音,乐母气得又打了几个电话给儿子,均提示对方无应答后才放弃。
乐羡鱼靠着墙缓缓滑坐到地面上,拿着手机看屏幕上乐母的来电,全部都选择了无视。
高二?他姐怎么会是高二?怎么可能是高二?
但这两天发生的很多事情,很多被他忽视掉的细节又真真实实地提醒着他这个世界好像有什么地方变了,只是他太蠢而没注意到。
比如早餐桌上只有自己那份的煎蛋,这或许可以用当时没有鸡蛋了,母亲和姐姐把煎蛋让给在她们看来还是小孩的自己来解释。
比如乐父不再参与家庭劳动,乐母没有再同自己一道出门。这或许也可以用乐父最近工作忙,乐母因为别的事向单位请了假来解释。
比如老师认为文理和性别挂钩,讲出来的话同学们都觉得非常正常甚至习惯。这或许又可以拿这个老师只是个例,同学们只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或者胆小来解释。
……………………………
真的可以这么解释吗?真的可以这么找借口骗自己吗?
鸡蛋只剩一枚可以改天再做煎蛋。
家务事是家人们共同的事,不该只由谁来承担。
那个老师如果是个例,那同学们应该会明显察觉到她的话有问题而反对。
还有杜宽,他明明是文科生,怎么会变成理科生?是他自己改变了想法还是父母逼着作为男生的他选的理?